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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往事
  元黄公望《富春山居图·剩山图》。浙江省博物馆藏

  徐邦达

  谢稚柳

  史树青从民间征集的元太祖成吉思汗画像。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

  徐邦达鉴定过的唐怀素《食鱼帖》。

  ■ 刘亭亭

  5月18日是国际博物馆日,国家文物进出境审核海南管理处联合中国(海南)南海博物馆,举办“琼州鉴宝——民间收藏文物公益鉴定活动”,为海南藏友带来了一场专业鉴定与文化交流的盛宴。说起鉴宝,其实古已有之,文博界流传着不少与鉴宝有关的传奇故事。

  青铜器鉴定的鼻祖张敞

  我国最早的鉴宝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的春秋时期,左丘明在《国语》中记载了一个“鲁侯献鼎”的故事:话说春秋五霸之一的齐国攻打鲁国,想要索取鲁国的镇国之宝——岑鼎。鲁国虽弱小,其国君却不愿献出宝鼎,故而将岑鼎换成另外一个鼎送予齐君,以此请求齐国订立和平盟约。齐国人怀疑岑鼎的真假,说如果鲁国的大臣柳季说这是真品,那么我们才接受它。鲁君只好去求柳季帮忙说谎。柳季以诚信闻名于列国,不愿作假证,故而对鲁君说,国君你把岑鼎当作国之重器,诚信则是臣下所看重的国家准则,如今国君想让臣下破坏准则以保全岑鼎,臣下实难做到。鲁君最后只得将岑鼎献给齐君。

  “鲁侯献鼎”的故事亦见于《韩非子·说林下》,但主角岑鼎换成了谗鼎,柳季换成了乐正子春,故事里鲁国国君找来高明的工匠,照着谗鼎的模样仿制了一件赝品,想将赝品送给齐国。齐国使者到鲁国索鼎,对鼎进行了鉴定,最后认为此鼎为伪器,但鲁国君臣皆说其为真品。后面发生的故事亦似《国语》所记,乐正子春不愿玷污自己的诚信原则,鲁国最后还是将谗鼎送给了齐国,这可能是历史上最早有关赝品及其辨伪的记录。

  汉宣帝神爵四年(公元前58年),在当时的右扶风美阳县出土了一件精美的青铜鼎,当地官员立马将这件出土文物进献给了皇帝。因为宣帝的祖父汉武帝曾在汾阴发现宝鼎,当时认为是吉兆,汉武帝由此将年号改为元鼎。汉宣帝得到铜鼎后自然也很欣喜,不少大臣认为这也是祥瑞的象征,就在大家提议将其供奉在宗庙内时,历史上第一位有名可查的鉴定专家出场了,他就是京兆尹张敞,只有他反对将宝鼎放于宗庙。张敞一直喜爱研究古文字,他依据铜鼎的出土地点并结合铭文释读,考证此鼎为周天子赏赐给大臣尸臣的,尸臣为铭谢王恩铸造此鼎,作为其家庙的祭祀之器。张敞还指出此鼎偏小,又有周王室臣子铸的铭文,不宜陈列于大汉王朝的宗庙。皇帝认可了张敞的鉴定意见,张敞也因正确释读铭文被后人尊为青铜器鉴定的开山鼻祖。

  王国维与溥仪的鉴宝故事

  国学大师王国维与清朝末代皇帝溥仪也有一段有趣的鉴宝故事。王国维的《人间词话》脍炙人口,其中提到的读书三境界更是为文人所叹服。他是名副其实的文化大师,但在文物鉴定方面却曾被溥仪压过一头。清末至民国时期,社会纷乱不止,原来清宫和官宦人家有不少宝物流落民间,识货的自然可以“捡漏”,但由于文物收藏的兴盛,文物造假在民国时期也极为流行。

  王国维闲暇时,常去地摊和古董店淘些宝贝。有一次他在地摊闲逛时,偶然发现几件文物,很像是宫中的宝物,王国维曾在紫禁城内担任过南书房行走一职,见过不少宫中物件,他觉得卖家好像并不识货,便把这几件“宝物”买回家中。因为做过南书房行走,王国维与溥仪的关系亦师亦友,有一天溥仪到王国维家中拜访,王国维便拿出淘来的“宝物”给溥仪鉴赏。溥仪看了一眼,便委婉地说,这些古董好像跟我家里的不太一样,溥仪的家自然就是清宫,王国维明白溥仪是在说自己的东西是仿品。面对溥仪的质疑,王国维自是有些不甘,后找来一些懂行的收藏家来家鉴宝,确认这几件东西确如溥仪所说,为仿清宫旧藏的赝品。

  王国维与溥仪的这段鉴宝故事属于坊间传闻,未必是真事,但溥仪的鉴定水平高于王国维却很有可能。因为现在的一些清宫旧藏,在当年溥仪为清帝时,不过就是他的日常生活用品,即便是珍宝,他也可以时常把玩与观赏。前18年的紫禁城生活,已经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了他的鉴定水平。说白了他有较高的鉴定能力无他原因,唯手熟尔。我们现在学习文物鉴定,也讲究在掌握理论知识的基础上,多摸多看,方能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徐邦达辨《富春山居图》真伪

  说起中国的书画鉴定专家,首推的是被称作“南谢北徐”的谢稚柳与徐邦达,其中徐邦达又有“国眼”之称,他的文物鉴定事迹颇为传奇。据说他在18岁时,买过一幅号称出自王原祁之手的画。王原祁为清初画坛的“四王”之一,凭借古风浓郁的山水画独步于当时,喜爱绘画的徐邦达对其十分推崇,于是爽快地以20两黄金买下了那幅画。后来画作经明眼人鉴别,竟是一幅仿品,花重金买了伪作,这件事对徐邦达少年意气的打击之大可想而知,这可能也是后来他刻苦钻研书画鉴定终成大家的原因之一。

  徐邦达一生鉴画无数,现在不少国内博物馆的珍贵古代书画,都曾经他鉴定定级。有关徐邦达鉴宝流传最广的一个故事发生在20世纪30年代,“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侵略者占领东北后又开始觊觎华北,严重威胁到北京故宫文物的安全。1933年,故宫文物守护者们开始将文物南迁。有一段时间,南迁的故宫文物暂时存放于上海,徐邦达抓住机会前去文物库房观摩,看到了国宝级文物——“元四家”之一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此画作故宫藏有两幅,较早进宫的一幅被称作《子明卷》,乾隆帝将其定为“真迹”;另一幅被称作《无用师卷》,乾隆认为其为赝品。但经徐邦达考证,被乾隆御笔定为“真迹”的《富春山居图》题款不符合元代规范,应为后人仿作,而被乾隆定为赝品的才是真迹。这一鉴定结果推翻了清宫原有的定论,震动了书画界,得到了大多数书画鉴定家的认可,显示出徐邦达极高的鉴定造诣。2011年,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曾被徐邦达鉴定过的《无用师卷》与藏于浙江省博物馆的《剩山图》联合展览,《富春山居图》得以“山水合璧”,成为当时文博界的一大盛事。

  史树青被称为鉴定国宝的“国宝”,与徐邦达一样是中国文物鉴定界的泰斗。有关史树青鉴宝的故事很多,其年少时便小有名气,他在北平(今北京)读书的地方,靠近古玩店聚集的琉璃厂,耳濡目染下鉴定水平得以快速提升。张鸿来是史树青的国文老师,很喜爱古字画,一次友人带来一幅郑板桥的《竹石图》请张鸿来鉴定,一起参加鉴定的几位老师都认为是赝品,张鸿来拿不定主意,就叫来史树青参与鉴定,史树青看过后认为是真品,后又经琉璃厂行家再次鉴定,认定是真迹。此后,史树青在学校声名鹊起,学校老师有朋友需要鉴定或购买书画,常请他去掌眼。后来,张鸿来还给史树青题字一幅,赞其鉴定水平高超,书曰“书画常教老眼花,鉴藏少年独名家”。

  鉴宝故事的背后不仅仅是辨别文物真假,还藏有老一辈鉴定者对中华文化的热爱、对行业准则的坚守。在如今收藏热的大环境下,很多人不愿了解文物的历史和文化艺术价值,只盯着其经济价值,有关文物的不法行为时有发生,文物鉴定工作显得愈发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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