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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米芾书画会友:
挥翰染毫鸣鹤应
米芾《道林帖》,一级甲等文物。米芾早期作品,“翰牍九帖”之一,他根据苏轼的建议,学习魏晋书法,此时以王羲之、王献之父子为主,在此帖中可窥二王之风。 故宫博物院藏
米芾书法作品《蜀素帖》(局部),可见凌云之气。 资料图

  ■ 吴辰

  人生无非是“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常有颠沛逆旅之时,浮浮沉沉竟已是半生,幸好有所谓知交者能志气相投,悟言一室,虽未必轰轰烈烈,却足以慰藉心灵。米芾与苏轼的相交正是如此,在书法上同列“宋四家”的二人年龄差了十多岁,平生见面的时间加起来也不算多,但二人绝对称得上是知交,要不然,为何苏轼在从海南北上的途中还要专门跑去和米芾见上一面呢?同是书法家,两人之间的交集自然多以书法作为媒介,而逸事佳话也便随之而来。

  黄州   

  米芾访苏轼

  米芾素有“米癫”的诨号,之所以被称为“癫”,除了不按常理出牌之外,多少还有些目空一切的味道。米芾“癫”出来的故事很多,多到数不胜数,其中真假虚实参半,但都自成一番风流态度。

  有人说米芾在河边见到了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便整理了衣冠向着石头叩拜,还认这块石头作“大哥”,称之为“石兄”,以至后世的画家们画米芾都喜欢以他“拜石”为题材;有人说米芾为宋徽宗题屏风,却看上天子家的砚台,完工之后米芾非要皇帝把砚台赐给自己,最后徽宗也只好成全了米芾,经此一役,米癫之“癫”天下闻名。

  米芾如此之“癫”,遇到苏轼却也有几分收敛。两人相遇时,米芾刚过而立之年,而苏轼则刚被贬至黄州。看似一次拜访,其中却饱含着米芾对苏轼的崇敬和深情,苏轼名气虽大,可大不过世态炎凉,一个谪官,很多人避之犹恐不及,但米芾却是从湖南自己的任上专程跑去黄州的。很多年后,米芾还记得与苏轼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吾自湖南从事过黄州,初见公,酒酣曰‘君贴此纸壁上。’观音纸也,即起作两竹枝、一枯树、一怪石见与。”这幅画可是有些名堂,米芾见苏轼画竹一气呵成,并不是像一般人画竹那样,一节一节地画,苏轼给出的解释是:“竹生时何尝逐节生?”遂知苏轼称文已可时胸有成竹,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而苏轼笔下的枯树、怪石也大有可观,米芾在画中看到了他的“胸中盘郁”,能从画作中看出心境,两人虽是初见,却早如故交。

  苏轼对这位新朋友也丝毫不吝啬,不仅为米芾展示了自己珍藏的吴道子的画作,还指点他要多向晋人书法学习,于是米芾“始专学晋人,其书大进”。可以说,米芾后来能在书法上有如此大的成就,离不开苏轼的一番指导。

  真州   

  苏轼访米芾

  来而不往非礼也,米芾访过苏轼,而苏轼亦访过米芾,而且还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专程访过米芾。

  海外三年,苏轼虽深感“兹游奇绝冠平生”,但无奈年事已高,一路北上,竟至于“但虚乏不能食,口殆不能言”。重病之中,却偶然听到儿子在身边朗诵《宝月观赋》,这正是米芾的得意之作,“浊尽尘难掩,光分逐露圆。香清得桂子,珠莹坠花钿”。闻及此诗,苏轼“跃然而起”,嗟叹曰:“恨二十年相从,知元章不尽。”此时,曾经的新朋已经成了旧友,苏轼从病榻上起身,提笔给米芾写了一封信:“公不久当自有大名,不劳我辈说也。愿欲与公谈,则实未能,想当更后数日耶?”距两人上次相见已经过了数年,其间虽然书信尺牍未断,但终究不如见上一面来得痛快。苏轼思念米芾,不仅是他们之间的交情,还有米芾字迹中“迈往凌云之气,清雄绝世之文,超妙入神之字”。

  旧友见面,总有很多话要说,更何况书情画意本就言之不尽,苏轼在米芾任职的真州一住便是多日,游山玩水自是不在话下。据说苏轼曾与米芾等人游金山,其间有人想要苏轼题字,苏轼推辞并让米芾写,并称米芾早已“青出于蓝”了。此时的米芾也的确不是当年的初出茅庐,欣然接受了苏轼的评价,并称“端明真知我者也”。想必当时在场诸公皆捧腹大笑,而其中滋味恐怕只有苏、米二人能说得清楚了。

  苏轼毕竟已经年迈,在真州,本就沉疴难愈的东坡先生又中了暑,虽有米芾冒着酷暑给自己送来“麦门冬饮子”,却一日病重过一日。终于到了离别之日,却不想这一别便是永诀,不久之后,在距离真州不远的常州,东坡仙去,而米芾也只能空叹曰:“曾藉南窗逃蕴暑,西山松竹不堪过。”

  紫金研   

  二人最后的风趣

  苏轼在真州访米芾期间,米芾给苏轼看了自己得来的一方紫金研,研者,砚也,作为文房四宝之一,本就深受书家喜爱,更何况这方紫金研产自琅琊,乃是王右军故里,其意义更是非同寻常。

  有这等好砚,苏轼自然也要把玩一番,而随即,爱开玩笑的苏轼声称要带走这方砚,并叮嘱儿子要用这方砚为自己陪葬,这可把米芾吓坏了,赶紧要回了紫金研,并郑重其事地写下了一封《紫金研帖》:“苏子瞻携吾紫金砚去,嘱其子入棺,吾今得之,不以敛,传世之物岂可与清净圆明本来妙觉真常之性同去住哉。”苏轼当然不会不识趣到真要把这方砚带进自己的坟墓,他曾在写给米芾的一封信中大书“呵呵”,而这个玩笑也许又是一次留给米芾的“呵呵”,但是,这却实实在在地为后世留下了一幅书法精品,也在中华文化的长河中留下了一段美谈,只是苏轼的一语成谶却给这段故事平添了几分凄凉。

  回想当年,苏、米两人在雍丘席上,各自执笔,趁着酒劲快意挥毫,身后童子甚至来不及磨墨,那是何等气概。可是,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苏轼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能与米芾大谈笔墨,指点文坛,也算是了却平生的一段心愿。

  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却沁润着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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