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惠斌

　　今年9月30日，是第11个中国烈士纪念日。“烈士”一词在现代汉语中，是指为正义、为革命事业而献出生命的人。然而，在我国古代，它不仅没有这样的含义，反倒是指活着的人。

　　“烈士”最早见于3000多年前的商代。“烈”的本义是“火猛”，含有褒义，指刚正、日烈，与“列”字通用。“列士”是低级官员的专用名称，如商代开国元勋伊尹说：“大夫知人事，列士去其私。”（《晋书》）后来，“烈士”便指临危不惧、渴望建功立业的节义之士，如《韩非子·诡使》：“而好名义不仕进者，世谓之烈士。”句中，“烈士”指有气节的人。此外，亦指有抱负、志向高远的人，如三国曹操《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意思是人虽年老，但犹有壮志和才干。春秋以后，不论有无职务，凡有忠义壮举者，多称“烈士”，如《庄子·秋水》：“白刃交于前，视死若生者，烈士之勇也。”元明清时期，对征战沙场而死的军人，一般称“阵亡”或“战殁”将士。

　　“烈士”成为一种光荣称号，由近代资产阶级革命组织最先使用。1905年10月24日，同盟会成员吴樾在北京前门车站炸杀清廷五大臣时壮烈牺牲。翌年4月，同盟会机关报《民报》第3期刊载《烈士吴樾君意见书》：“北京车站爆炸案……其时莫知烈士为谁何也。”此后，刊登史坚如、徐锡麟、刘道一等人遗像时，姓名后皆加“烈士”称号。

　　辛亥革命后，孙中山先生出任临时大总统，先后办理烈士追悼、抚恤等公文、悼文近30件，将1895年起从事反清与民主革命而死难者、辛亥革命阵亡将士等追认为“烈士”，如广州黄花岗起义中牺牲的七十二烈士等。民国政府沿用“烈士”称号至1926年。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政对抗战殉难者，褒称“忠烈”。

　　中国共产党自建党初期起，对为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和共产主义事业而牺牲者，沿用“烈士”称号。1922年1月17日，湖南劳工会领袖黄爱、庞人铨遇害，《晨报副刊》在3月23日刊登李大钊《黄庞流血记序》，文中称黄、庞为“烈士”。1931年底，中华苏维埃政府制定《中国工农红军优待条例》《红军抚恤条例》，两个文件中均有“死亡烈士”之称。抗战时，中国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抗日军队，则沿袭元明清时期的用语，称在战场上牺牲的指战员为“阵亡将士”。

　　1945年，中共七大作出召开“中国革命死难烈士追悼大会”的决定，这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第一次明确提出“烈士”一词。1947年4月，东北行政委员会、东北民主联军总政治部颁布的《东北解放区爱国自卫战争阵亡烈士抚恤暂行条例》中，将“阵亡将士”改称“阵亡烈士”，“烈士”开始成为现在意义的光荣称号。

　　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对“烈士”进行了明确界定，将为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战争而牺牲的军人，在政治斗争中牺牲的革命者，以及因公牺牲的人员统称为“烈士”。1950年12月11日公布的《革命工作人员伤亡褒恤暂行条例》第二条规定：“凡对敌斗争或因公光荣牺牲者，给予烈士称号。”1980年6月4日，国务院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革命烈士褒扬条例》第三条规定：“我国人民和人民解放军指战员，在革命斗争、保卫祖国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中壮烈牺牲的，称为革命烈士。”赋予了“烈士”一词完整的含义。

　　为缅怀烈士功绩、弘扬英烈精神、赓续红色血脉，激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精神动力，2014年8月31日，第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次会议通过《关于烈士纪念日的决定（草案）》，将9月30日设立为中国烈士纪念日，规定每年的这一天，国家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人民英雄纪念碑前举行纪念仪式，缅怀英雄烈士；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军队有关部门在这一天举行纪念活动。

　　（作者系上海市崇明区博物馆副研究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