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特约撰稿 金满楼

　　在河南洛阳龙门石窟中，奉先寺的卢舍那大佛是艺术水平最高、整体设计最严密、规模最大的造像。凡是参观过的人，都会被大佛的壮美所震撼。

　　近日，龙门石窟奉先寺大型渗漏水治理和危岩体加固保护工程完工。历经228天的维修后，卢舍那大佛再现真容。

　　“东方的蒙娜丽莎”

　　龙门石窟位于河南洛阳以南13公里的伊河两岸山崖上。传说当年大洪水时期，伊水和洛水因受阻在此形成一片汪洋大海。在大禹的带领下，洛水首先被疏通注入黄河，而伊水受阻于龙门山，因此大禹又凿开龙门山，让伊水和洛水汇合后共同注入黄河。传说中的“鲤鱼跃龙门”，指的也是这里。

　　从北魏到清末的1400多年中，人们在这片被称作龙门山的区域，总共雕琢了数千座壁龛和11万余尊大大小小的佛像。龙门石窟是世界上营造时间最长的石窟，其中北魏洞窟约占30%，唐代占60%，其他朝代仅占10%左右。龙门石窟造像多为皇家贵族所建，因而它也是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皇家石窟，其中有孝文帝为冯太后凿的古阳洞、唐太宗李世民之子李泰为长孙皇后造的宾阳南洞等。

　　在龙门石窟中，位于龙门山西南部半山腰的奉先寺卢舍那大佛无疑是最引人关注的。当时，工匠没有采取传统的开凿洞窟的方式，而是依山就势直接在露天崖壁上雕造佛像，因此有一种浑然天成之感。据测算，这一巨型摩崖露天窟龛南北宽36米、东西进深约41米，卢舍那大佛主像通高逾17米，其中头高4米、耳长近2米。

　　奉先寺大型群雕像，在当地又称为“九间房”，造像布局为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二力士，共九尊大像。其中，卢舍那大佛像最高，其他佛像逐次降低，形成众星捧月的效果。

　　卢舍那大佛端坐于八角束腰莲花座上。举目望去，大佛身着通肩大衣，全身衣褶舒缓、飘逸浩荡。和其他佛像相比，大佛面部丰满圆润、眉如弯月，双目半睁半合、宁静含蓄，神态庄严又不失安静祥和。在佛教里，“卢舍那”的意思是“智慧广大，光明普照”。

　　据佛座北侧的题记碑文记载，卢舍那像龛始造于大唐咸亨三年（672年），系唐高宗李治为父亲唐太宗李世民做功德而建造的，时为皇后的武则天捐施了两万贯钱。上元二年（675年）底，巨型像龛的主体工程完工，历时近4年。

　　卢舍那像龛的开凿时期正值中国古代第二个波澜壮阔的造像高峰期，卢舍那大佛是龙门石窟中规模最大、艺术水平最高的一座。因为脸部的“神秘微笑”，卢舍那大佛也被人称为“东方的蒙娜丽莎”。

　　大佛千年前风华：“金箔贴面、身着霓裳”

　　卢舍那大佛建成后，直到宋元时期，奉先寺依旧香火不断，后因战乱等原因中断。如今，卢舍那大佛依旧带着永恒的微笑，每天云淡风轻地面对来来往往的世人。

　　1971年，龙门石窟文管所曾联合中国文物研究所对卢舍那大佛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修复，使之前残破不堪的大佛重新焕发光彩，并引起世人的极大关注。2007年，龙门石窟文管所曾对卢舍那大佛进行过一次“美容性”修复，主要是对大佛表面除尘除污。

　　2021年12月，龙门石窟奉先寺大型渗漏水治理和危岩体加固保护工程正式启动。龙门石窟研究院与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中国地质大学等多家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参与此次修复。在工程前期勘察中，研究人员利用最新的探地雷达、红外成像和3D扫描测绘等技术进行方案编制；在工程进行时，又利用微波水分仪、X射线荧光光谱仪、拉曼光谱仪等对石窟群像进行全面“体检”，并形成了完整的石窟病害“体检报告”。

　　在此次检修中，研究人员在卢舍那大佛身体表面发现了绿色、红色、黑色等彩绘颜料残留，并首次在卢舍那大佛面部检测到金、银元素及金箔的存在，这说明大佛在建造时很可能是“金箔贴面、身着霓裳”，工匠采用了贴金工艺。

　　此外，研究人员还发现卢舍那大佛右侧的胁侍普贤菩萨造像眼珠为琉璃所制。造像使用琉璃眼珠，这在龙门石窟还是首次发现。“清理后可以看出，琉璃颜色呈暗绿色，质地均匀，熠熠闪光。”龙门石窟研究院石窟保护研究中心主任马朝龙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奉先寺造像保存大块片状唐代琉璃实物，实属罕见。

　　在此次防渗漏水治理中，施工人员使用了偏高岭土类的灌浆材料，用以封堵卢舍那大佛自身和周边的2000余处细缝。经过耐心细致的修理，大佛额头的白色水垢印迹消失，左眼下的两道缝隙也不见了。如果读者以后有机会重访龙门石窟，就能看到不一样的卢舍那大佛。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修复工程对奉先寺内的造像、题记、建筑遗迹等信息都制作了充分的全息记录和数字化档案，能为将来的检测修复、展示保护和考古研究等工作提供有力的数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