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海南已成为旅游胜地,但在古代,这里是著名的流放之地。由于地处热带,特殊的气候,也让以疟疾为主的各种传染病流行猖獗。唐人杨炎曾作诗“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崖州在何处,生度鬼门关”,显然在他的眼中,当时的海南岛是一个“瘴疠之区”。
翻开中国的地图,海南是一个偏居一隅的海岛。远离我国政治、文化中心,海南的文化、医药发展都较晚。根据《海南省卫生事业发展五十年史》中所记录,海南至唐、宋时期始见有疾病流行和医药的零星记载。明清时期,医药有所发展。而西医直到1881年的清朝晚期才传至海南。一批医师在海南开设西医医院,在此后的几十年中,他们为了一方百姓的健康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
在经历漫长的岁月后,他们的故事、影像,也许只是历史材料中的只言片语,或者是一张模糊照片上的面容,但他们当初在这片土地上为患者健康所付出的巨大心血和努力,以及他们为海南的医疗事业打下的根基,对我们的生活产生着不可磨灭的影响。
传教士为海南引入西医
自1858年中英《天津条约》签订后,海南岛成为被迫开放的十大港口之一。外国传教士、商人、社会学者纷纷南下登上这个海岛,这其中包括一位中文名为冶基善的独立传教士。
1881年11月,冶基善离开广州来到海南。在海口的西端设立传教活动总部后,冶基善又开办了一家免费诊疗所,一边传教,一边行医,并治好许多前来求医的患者。他是最早期将西医传入海南的人。
1885年初,冶基善加入美国纽约基督教长老会广州传教团,成为第一个到海南的美国纽约基督教长老会传教士。他在海南的传教工作计划得到了美国纽约基督教长老会的支持,并派出了医学博士H·M·麦坎德利斯(中文名为“康兴利”)和F·P·杰尔曼牧师等人作为传教士来到海南,协助冶基善开展传教、医疗等相关工作。
身为医学博士的康兴利和冶基善,在此后的几年里先后租用祠堂、民房等开办诊疗所,为当地百姓看病施药。
西医在海南多地落地生根
在冶基善、康兴利等人的努力下,海南当时多处开始建起了西医医院。
1884年,冶基善来到儋州那大,并在此开办了一家免费诊疗所。1887年,因为成功治好了军队官兵患上的流行性热病,冶基善被负责粤防的提督冯子材赠予了那大的一小块土地表示感谢。这块地被他用于建造小教堂、讲道堂和海南岛上的第一幢外国人的房屋“牧师宅第”。
此后,冶基善又着手在那大创建医院。1890年,那大福音医院建成,由美国人蔡秉礼担任院长。这也是海南第一家西医医院。
1894年,康兴利等人买下一家德国公司在海口盐灶村的一块土地,开始筹建海口福音医院。两年后,医院正式建成。康兴利任院长。这家医院共有7名员工,其中包括一名女医生毛凤美,最初设有内科、外科、产科,病床、产床共40张。
1900年,美国基督教长老会海南传教团派遣的杰尔曼、牛顿等牧师以及拉塞尔医生,于1907年在琼海建成了嘉积福音医院。
此后,不断有新鲜血液注入这支队伍。1915年,身为传教士、医师的美国人陈大业来到海口,成为海口福音医院的一名医师。至此,陈大业开始了在海南长达40余年的传教和从医生涯,直到1951年返回美国。
陈大业于1910年在美国西方学院毕业。1914年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院毕业。1915年,先在洛杉矶医院服务,后被美国纽约基督教长老会派到海口福音医院服务,先后任嘉积福音医院院长、海口福音医院院长、海南大学医学院代理院长、海口福音医院附设高级护士学校常务董事、琼崖孤儿院院长、琼崖麻风病医院院长等职。
1925年,在海南工作40年的康兴利卸任返回美国,陈大业接任其成为海口福音医院院长,此时医院的规模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住院患者达到1473人。到1932年,海口福音医院工作人员40多人,除了徐秉直、罗济安、毛凤美、莫嘉礼、郭美珠等美籍医师外,还包括郑洁辉、杜悦琼、李奇芳、张治道、张崇贤、邓月英、林月娥、冯策等中国籍医师。
在医师们的推动下,这家医院逐渐引进了许多先进的西医诊断器械,开展新的诊疗技术。1933年,陈大业从美国购进100毫安X光机一台,开展胸部X线检查,并增设X光理疗、化验等科室。1947年,张治道教授携美国心电图诊断仪到海口福音医院开展检查,此为海南岛第一台心电图诊断仪。
本地医学人才不断涌现
进入20世纪,随着国内医学人才的成长,很多海南籍的医师逐渐成为医学界的顶梁柱。
1926年夏天,海口瘟疫流行,严重威胁当时众多百姓的生命。为了让更多百姓得到及时救治,在当时海口商界名流周成梅、何位川、吴为藩等人的倡议及发动下,海内外各方贤达出资、出力,于1930年正式建成了海南医院。海南最早获得美国医学博士学位的学者——朱润深被委以重任,担任院长。
朱润深是海南万宁人,青年时被基督教会保荐入杭州三江大学就读,两年后转入湖南湘雅医学院,毕业后考入美国耶鲁大学,获医学博士学位。1925年,他返回海南的嘉积福音医院服务。1926年,应北京协和医院之聘,任该院教授兼医师,期间致书海口同乡好友磋商筹建新的医院。1927年,接受函邀、辞职返琼,共商筹建海南医院,并担任筹备委员会筹建工程规划委员。1930年7月,任海南医院首任院长,并兼任外科、妇产科主任医师。
海南医院开业后,朱润深完善院务管理组织,规划购办仪器、用具,设置内务,并亲自制定和实行医院办事细则、留医章程、诊例、病房规则、工人规则等规章制度。在他的努力下,很多岛外的海南籍医学人才纷纷返乡来到医院工作。在朱润深的主导下,医院还在全国首创实施医护技术人员24小时值班制(当时国内医院尚无护理三班制、医师三线制)。同时,设立员工出入卡片登记处,登记外出事由、住所,以遇急事及时通知回院。
开业之初的海南医院,门诊设有内科、外科、妇产科、眼耳鼻喉科,医院里的资深医师往往身兼数职。根据《海南省人民医院院史》记载,内科主任为李腾彪博士,同时他还兼任眼耳鼻喉科主任,而外科主任和妇产科主任则由院长朱润深兼任。医院除收容患者留医与应付门诊及出诊外,还为贫苦患者提供门诊赠医,时间为每日下午1点至3点止,免收挂号金,药费从廉,或酌量减免药费,并在院内设免费病床数张,免费救治贫苦患者。
1950年海南解放后,朱润深移居香港。
解放后,人民政府对海南的多家医院进行了整合,并成立了当时的广东省海南人民医院,大力培养医疗人才。此后,一大批如妇产科医师蒋虹玉、眼科医师何子扬等名医,他们除了在海南开展多项新技术,也为培养海南的医学人才做出了重要贡献。




